蔡艺芸“每一个小女孩都喜欢读童话故事，而我最喜欢的两个童话故事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和《小美人鱼》，于佩尔说她们一个死于寒冷，一个死于爱情，这世界上总有一种残酷的美感，不是谁都可以当白雪公主，如果非要选，我宁愿去做那个邪恶的皇后。”看到今天新鲜出炉的《小美人鱼》宣传语后我一惊，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写过这段话，但这又明明是我写的，特别是最后对坏皇后的诠释完全就是我内心暗黑力量的体现，是的，我就是那个小时候看《白雪公主》的时候总觉得坏皇后更美的那个人，坏皇后总是问镜子“镜子镜子，全世界谁最美？”镜子总是回答她“你最美，但是还有一个人比你更美，她就是白雪公主”，于是，坏皇后决定铲除这个比自己更美的小姑娘。坏皇后身上有一股悲剧的力量吸引着我，她总是想得到更多，她想要做第一，但是当她想要的时候，她已经输了。欲望总在我们最猝不及防的时候袭击着我们，一直想做人生大赢家，却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个loser。这个世界的残酷定律一向都是“我爱你”可是“你不爱我”。在《小美人鱼》这个安徒生童话故事里，我看到了最令人心碎的一个爱情故事，小美人鱼为了得到爱情，牺牲了自己的声音和鱼尾巴，为了变成人她甘愿把尾巴劈成两半，忍着锥心的疼痛，为了爱情，一切似乎都是可以忍受的，只要那个王子爱她，可是最终，她变成了一堆泡沫，泡沫意味着一切都是转瞬即逝的，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梦。于是，当我在丹麦从编剧手中拿到这个剧本的时候，我也以为这是一个爱情故事，但是，它不单单是一个爱情故事，而是一个关于小美人鱼这个著名雕塑的真实历史事件改编而成的独白剧，小美人鱼作为一个雕塑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她不仅仅是那个坐在石头上望着大海的小美人鱼了，她有自己的生命和想法，她控诉那些曾经割下她的头，她的手臂的人，那些头和手臂也开始说话了，渐渐的，头越来越多，每一个头都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在这些声音当中，小美人鱼终于找到了她自己。●丹麦小美人鱼雕塑我对这个戏很感兴趣，也和格利特很投缘，格利特就是这个戏的编剧，她的丹麦名字叫GrittUldall-Jessen，也许因为我们都是女人，也曾经遭遇过很多伤痛，我被邀请到丹麦的那段时间，她鼓励我说英文，多跟外国人交流，还带我去当地的同志酒吧，送我小礼物，我被很小心地保护着，她时不时就会问我“你感觉孤独吗？想家吗？”是的，那段时间我确实偶尔会感觉到孤独，特别是当一开始的新鲜劲过去之后，我迅速的想家，想北京，想我的家人和朋友们，但是也是在那几个月，我打开了眼界，看到了欧洲不一样的戏剧生态和环境。年，也就是两年前，我第一次被邀请到国际戏剧节，哥本哈根舞台就是这样一个可以展示自我的国际性平台，我在那里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交流访问，并把自己的作品《写诗》带到了丹麦的舞台上，当看到自己的照片被贴在哥本哈根大街小巷的墙壁上的时候，我不敢相信，仿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丹麦小美人鱼雕塑然而，排演这个戏的进程并不顺利，从年决定在中国上演开始，我们就一直在找合适的投资方，可是事与愿违，没有人愿意投资《小美人鱼》这个项目，原因无非是太艺术，怕票房不好观众接受不了，于是，这个戏就一直搁浅着，那些关于小美人鱼的回忆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慢慢淡化，这两年里，我生活在中国，格利特生活在丹麦，我们偶尔通过邮件交流，了解彼此的创作和生活，我们的友谊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洪流。直到今年，格利特又一次来到了中国，我们才重新讨论起《小美人鱼》这个戏，如何将它落实，在有限的条件和资金下，如何呈现给中国的观众，带来丹麦的问候，是我这段时间的功课。而在阅读原剧本的过程中，那些关于丹麦的回忆，关于小美人鱼那座雕像的回忆再一次回到了我的脑海中，我试图将自己化身成那座美丽的雕塑，在日复一日被海水冲刷的岁月中，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主创团队：文本：GrittUldall-Jessen（丹麦）导演/戏剧构作：蔡艺芸视觉/影像：钱泓霖舞美：蔡艺芸灯光：王洋音乐：刘一纬海报：郑邦谦演员：康桐歌、李腾飞、王尧作品介绍在年和年，一些匿名的艺术家，或者说激进活动家，有两次成功地锯掉了坐落在哥本哈根海边长堤公园（Langelinie）的“小美人鱼”雕像的头。另外，这雕像还曾多次被人用颜料油漆涂抹，曾被人夺走手臂，最后，（可能是借助于炸药）还被推倒过。这出戏的出发点就是这尊雕像和它的真实故事。安徒生关于小美人鱼的童话在这里只是一种部分的关联，或者说，一些参考点。在文本中，我们在一种比喻的意义上谈论关于“失去头”以及关于小美人鱼的头像鬼魂一样地重归。首先，这是对应于“失去自己的一个本质部分”、“被切除了什么”的存在性经验。其次，这也是对应于“被人强行施加了某种你无法认同的东西”的经验：人们把一个形象树立在你面前，它阻碍你去看见你的前景，同时又使得别人没有办法看见本真的你自己。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故事里发生了两次。●丹麦小美人鱼雕塑被人用颜料油漆涂抹在小美人鱼空洞的内在之中，也就是说，在她的内在原型之中，居住着一个脆弱的形象。这一“内在的小美人鱼”可以被看成是这雕塑的灵魂，它是由许许多多联想构成的，诸如美人鱼、女人、爱等等的概念在我们心中呼唤出的那些联想。这个形象成长着，并且不断地直面这外在世界。同时，外在的坚硬表象则变得柔软。在某个时刻，它开始把自己从石头中解放出来，这时，我们就离开了这个人物形象。●丹麦小美人鱼雕塑被贴侮辱性词汇这一文本是诗意文本，加上一些文字摘选，摘自雕像的历史、各种文章和讨论，同时也有一些出自安徒生童话中的引文（译者说明：剧本之中的打引号的楷体文字段落都是出自安徒生童话《海的女儿》的引文。中文摘自叶君健版译文）。这部戏将会是一个由许多声音来讲述的独白，并且能够有至少三个、至多六个不同的表演者。它被分成12场，长度有差不多50分钟。（译者按：剧本之中的“男/女”这个人物还有一种男变女的变性人的暗示。美人鱼的尾巴暗示为男性生殖器，他不割除男性生殖器就无法隐瞒住自己是男人的真相，而他变为女性就意味要割除这尾巴……）。演出时间年9月16日—9月17日19:30演出地点北京朝阳九剧场后SARS剧场
●《小美人鱼》宣传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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